🕯️烛渐失控

关于我

烂人写手 烛了火大

文/烛香

*之前写过一篇《长途电话》,某种意义上这是它的前篇。



科林·艾文顿回忆录

第八章(节选)


…这是我工作最困难的部分。

我已经说过了,我很热爱我的国家、我的工作,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为亚瑟·柯克兰先生处理了大大小小各种事务。他是最通情达理的上司,最娴熟稳重的——也难怪,他所经历的时间是我们人类难以设想的。他是超脱达尔文观点的生命,他和我们国家的一切都息息相关。但是,直到那一天我才发现他也有一两个细小的弱点。这弱点虽然无伤大雅,但是我仍然觉得有必要记录下来。



那是1891年的3月17日,就在前两天,海底电话电缆宣告竣工。官员专家进行了一些调试,基本已经确认没有太大问题,然而正式的通话还没进行过。这时候柯克兰先生和我出现在了邮政总局。柯克兰先生说,他和法国的波诺弗瓦先生计划打一通电话。他们已经通知了对方。他们通知对方的电报没有过我的手。

“这属于国家行为,这像剪彩一样。”柯克兰先生告诉我,他把他最好的礼帽扣在头上,然后我们坐马车坐到了邮政总局并且出示了身份证明。那台划时代的电话已经被空了出来,电话的上方装饰着米字旗和三色旗,标记着“London-Paris”。柯克兰先生打量了一下这不同寻常的庆典标记,然后走到了电话边上。但是他就站在那里。

“怎么了,先生?”

“要等弗朗西斯。”柯克兰先生说,“我们说好是他打过来,我不希望我打过去的时候是别人接、或者没人接。”

于是我们等待着。

我们站着等了七八分钟,之后别人给我们端了两把椅子,我们坐下,又等了半个小时。柯克兰先生找了份报纸,他看了起来,我拿着我手里的本子,无所事事,开始闭着眼睛背起了《失乐园》。但是很快我背不下去了,因为撒旦反叛之后的内容我几乎全部忘记了。我看着柯克兰先生,他正在认真研读报纸边上的那些租房广告。我实在忍不住了:

“先生,我们应该几点接到他的电话?”

“7点。”柯克兰先生说。我看了看表,从我们六点半走进这里算,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表有误——做秘书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我站起来对着邮局的钟调了一下。不,没什么好调的,我的表很准确。非常准确。

“他迟到了,你的表没问题。”柯克兰先生说。

他把报纸卷了起来:“我不应该指望法国人守信。”

“您确定是由他打过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柯克兰先生说,“那通电报上写着‘将与您在3月17日下午七点整进行通话,请注意巴黎时间比伦敦快十分钟。’”

我抿起了嘴。显然,那通电报根本没有写由谁拨下号码。

“也许我们应该打过去?”我问,尽量让自己的说法听上去像是一个随意的建议,因为柯克兰先生的表情看上去不容置疑。

“他会打过来。”柯克兰先生说的很坚决。我无法反驳,我只能闭着嘴继续坐在那里,努力在脑子里背诵一些我在校园里学过的诗歌打发时间,我应该带一本书来的,我还有很多想要看的书,而填充这种无聊的等待最合适的就是看书。我本以为这只是一趟五分钟的旅程,然后我们会去邮局附近的餐馆吃顿晚饭。柯克兰先生从来不介意和我一起吃晚饭。

我们一直坐到了晚上八点一刻,我已经很饿了。终于,柯克兰先生决心大发慈悲,他站了起来:“我们去吃晚饭。”他说。

“电话……?”

“我们明天再来。”柯克兰先生说,“明天会有一次正式的官方通话,威尔士亲王会来。”

我饿得难受,迟缓地点了点头。我下定决心第二天一定要带一本书来。也许还应该带一块三明治。

于是我们在18日又来到了邮局。这一次柯克兰先生穿上了他最好的礼服,让人把皮鞋好好擦了擦,还特意把他的单片眼镜戴上在了身上。我不懂通话为什么需要眼镜和亮的发光的皮鞋。我们等候威尔士亲王的通话结束。然后柯克兰先生又向前一天一样站在了电话旁边。

“既然亲王都已经通话了,那我们直接打过去也不要紧吧?我想他们一定都人员齐全地候在电话周围。”

“绝对不行。让他先打过来。”

这是我在一年来的工作里头一次感受到柯克兰先生的不通人情。他倔得惊人,像是在和电话那头的人斗什么气。

我必须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否则我在19号可能都还得再来一次这个地方。

“谁先拨通电话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吗?”我是说,既然双方都期待跨海峡的电话能够完成,为什么不用呢?这是牛津的政治教育没能教给我的。

“当然有。”柯克兰先生说,“这是一个主导权的问题。如果我先打过去,对面就会认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停顿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有某种诉求。这是绝不能允许发生的。”

“可是没有任何一位官员要求我们必须迟一点——”

“这是我可以自己决定的事。”柯克兰先生顽固地说,就是不肯拿起听筒。

我可能是昏了头,但我在昏了头的冲动下做出了一个极其理智的选择。

我走到了电话边,拨下了号码,然后把电话塞进了在刚才那一系列动作中呆愣的柯克兰先生手里。

他瞬间怒了。我想他可能会对着我大声嚷嚷,然后从此我的政治生涯就此结束,但是听筒里传来了声音,让柯克兰先生不得不先处理。

我退到旁边。柯克兰先生板着脸把听筒放在耳边,嘴对着支起的对讲机清了清嗓子:“是我。”他说。


“是我秘书打的。”


皱眉。


“我没有说谎。”


停顿了一下,开始反驳。


“你失约了,你应该昨天晚上打过来的——我想就是那个意思。”


眉头间的褶子更深了。


“你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更恶心了。”


“是吗?祝你有个好胃口。”


“我很忙。我没空把时间都浪费在邮、浪费在你身上。”


“这周日?下周日?”


然后他突然转向我:“科林,我下周日有什么安排吗?”


我赶紧翻了翻本子:“暂时没有,先生。”


“保证那天空出来,你也放假。”


“好的先生。”


然后他又转向电话。


“可以,好的,到时候见。”


他把听筒放回原位。然后他转向我,我着急忙慌地移开视线,大脑疯狂地转着思考我接下来的出路:我甚至想到了自己被发配去做煤矿工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想。

“科林,你晚饭想吃什么?”他问我,我吃惊地看向他,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他竟然有些愉快,扫视着这台还未正式向公众开放的机子:“我建议我们去吃街对面那家法餐,你觉得呢?”


(《科林·艾文顿回忆录》第八章 选段·完)




———————


依然是 @径向模糊 提出来的梗,内容是来自我们 @今天Dover组耍流氓了吗? 3月18日的信息。当时告诉小径的时候发生了以下对话:


径:只能英打到法吗

我:互相打啦

径:好了,到底谁先打的

我:(当时还没看具体论文)…好问题……进入到大小姐想要我告白桥段

径:是的,两个人憋死在电话前,最后大概是谁的秘书看不下去了打的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径:天哪好可爱(叹气

我:谁来写?谁来?每天都要被可爱死



最后


我:我给秘书写个回忆录片段吧



于是就在往来上海看八爷演唱会的飞机上写出来了



标签:APH 仏英 d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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