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渐失控

关于我

烂人写手 烛了火大

*极品基老伴




在霍格莫德村尽头那幢与小镇整体基调格格不入的漂亮别墅里,别墅的主人——年迈的臭脾气秃老头格林德沃——摔坏了一个杯子。



离他一米的地方站着那个须发浓密的高个儿老巫师,裹在一件华丽花哨浅紫混着红的袍子里,看着格林德沃发脾气。就在杯子破裂的瞬间,那老头用魔杖把杯子修复好,让它颤颤巍巍地回到了茶几上。

“盖勒特,”邓布利多说,“如果你对我有任何不满,你可以直接冲着我来,而不是把气撒在一个无辜的餐具上。如果每一次我们发生争执你都要牺牲一个餐具,我们很快就得去学校的厨房借他们盛放食物的器皿了。”

他正在批评的臭老头对于他的话不屑一顾,潇潇洒洒地甩甩睡袍袖子往二楼走,走得楼梯嘎吱作响。桌上的小碟里还放着没动过的柠檬雪宝,漂浮的茶壶正在寻找合适的茶杯工作。

邓布利多并没有追上楼去安慰他极不愉快的老伴儿,只是干脆坐了下来,把刚倒好的热茶送到嘴边,顺便翻开最新一期《今日变形术》——他很喜欢《今日变形术》最后一页的填词游戏,虽然格林德沃认为那是浪费时间,但邓布利多已经把这一百多年来每一期的填词游戏都坚持完成了——即使是最最繁忙的那一个月,他也不会错过《今日变形术》的填词游戏。《今日变形术》最后一页的填词游戏甚至比杂志里新刊载的论文都更有动力让他收集这份杂志。他偶尔会和编辑部抱怨,认为填词游戏的质量在某些时候有所下降,但总得来说无伤大雅。这就像他喜欢学习麻瓜编织艺的怪癖一样,邓布利多有许多怪癖——对糖分的过度崇拜、对编织艺术的过度依赖,以及对《今日变形术》填词游戏的执着。

楼上烦闷的臭老头也有许多怪癖,比如收藏怀表和马丁靴、漂染头发、恐吓所有邓布利多的得意门生、讽刺来做客的麦格女士的衣服、对猪头酒吧老板养的老山羊施加变形咒——又比如作为激进的巫师破保密主义党派的前领导人,他喜欢收集所有对他有利的舆论,并且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整理起来,以对抗另外一打精心整理的关于邓布利多的好评如潮,不管是《今日变形术》还是《预言家日报》他都有收集。他曾经意气风发时告诉他的手下这是为了抓住邓布利多言语间的小漏洞,并且禁止家养小精灵随意丢弃他的剪报集。他们的猫头鹰之战从20世纪初一直拉拉扯扯到了20世纪末,即使终于在七十年代住在了同一屋檐下,飞往编辑部对彼此的政见抨击从未停过。

公开场合的笔墨拉锯战在前几年总算消停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他们都老了,老到懒得再把一些家里的矛盾拖到公共场合的阳光下曝晒。但这不代表他们彼此之间的争吵就此消停,格林德沃并没有因为他掉光头发的脑袋而收敛他对邓布利多奇妙品味的各种冷嘲热讽——他极其反感邓布利多收拾他布置得十足割裂的怀表柜子,也讨厌邓布利多编织的那些小垫子在家里塞得到处都是。他们可以为窗帘到底应该是什么颜色而气鼓鼓地拒绝同对方说话超过20个小时,也会因为对于椅子花纹的要求不一致而在楼梯上做一些恶咒手脚。91年的圣诞节他以为他们能一起研究麻瓜的电子门锁原理,设想一下如何在不用魔法的情况下破解麻瓜最高安全等级的国库装置,但邓布利多送给他的却是一个圣诞树一样花哨的茶壶套,并且把时间留给了在圣诞节独自于学校里徘徊的可怜小孩哈利·波特。他为此报复性地藏起了家里所有的甜食,直到邓布利多出现严重的糖分戒断反应这场斗争才算告一段落。

所以现在,在他失败地砸坏一个并没有真正被砸坏的茶杯后,格林德沃躺在二楼露台的摇椅上开始思考如何让邓布利多回心转意——或者只是让那个愚蠢长鼻子倔老头给他道个歉。邓布利多永远是这样的,他永远把他和格林德沃的计划往后排,任何事情都可以高于格林德沃与他制定的计划。这场崭新纷争的起点是格林德沃给这个夏天的旅行安排,他本打算让邓布利多和自己一起去南半球的一个海岛寻找一种黑键秘果,据说可以治疗龙眼创但还没有人真正证实过。但矛盾在于,邓布利多接受了魔法部教育司的一个暑期环球教育讲座的活动。

“你已经够老了,邓布利多,你已经老到随时应该退休了。”他那么向邓布利多抱怨,“你老得都可以用你的胡子拖地了。没有人想看你做什么巡回讲座。”

“比莉芙是我的朋友,盖勒特。”邓布利多说,“我很高兴她能邀请我参加这样有意义的活动,而我一致认为自己的口才还没有得到最大限度的展示。”

在这样一轮相对有素质的对话后格林德沃开始讥讽邓布利多的穿着,说他这样浮夸浅薄色彩堆积的打扮只会劝走大部分来听讲座的人——尤其是那些美国佬。但是邓布利多一点也没因格林德沃的话感到不愉快:

“我们总是有时间去的。”邓布利多说,“我也确实想和你一起去。”

他总是这样说,然后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把他们在年轻时定下的诸多计划一拖再拖——寻找黑键秘果、研究被遗忘的高级变形术、制造某种能重现记忆的装置——都被他们一拖再拖。他们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日常琐事上,把太多精力放在了所谓“更伟大的”某些事情上,以至于他们在十几岁,在那个燥热不安的夏天定下的大部分计划,都只是流于计划了。当他们能稍稍关注些彼此的时候,他们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厚厚的睡袍和拖鞋看报纸、修改学生的优秀论文,放着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听着茶壶滋滋的声响。

在格林德沃坐在二楼露台的摇椅上生他的闷气时,他听见楼下门开的声音,然后是阿不福斯和阿丽安娜与他的阿不思说话。阿丽安娜似乎给阿不思带来了她的服装店最新的设计图纸,希望能得到哥哥的一些指点。阿不福斯站在阿丽安娜的轮椅后,喘着粗气抱怨昨天半夜处理的酒鬼,是住在镇北的阿图,那家伙最近和麻瓜老婆吵架,天天往猪头酒吧跑,昨天喝得酩酊大醉睡在羊圈里赖着不走。

“那个家伙呢?”格林德沃听见阿不福斯说。

“在楼上。”阿不思说。

“你们吵架了?”阿丽安娜说,她看着桌上摆着的两个茶杯,其中一个里头的茶已经凉了。

“不用担心,亲爱的。”阿不思说,“他只是对我的工作安排有些小小的抱怨。”

“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今日变形术》的填词游戏。”阿不思说,“你们晚饭吃了吗?”

“吃了。”阿不福斯说,他坐了下来,靠在沙发扶手上。阿丽安娜的轮椅停在沙发边缘。她长长的白发盘成了一个髻,然后把她服装店的设计图纸拿给阿不斯看。

于是阿不思暂时搁置了他的填词工作,开始发表他对于袍子上星星图案摆布的一些看法,而阿不福斯在听了大半时间后感到不耐烦,走到花园里抽烟。

“我劝你不要污染花园的空气。”格林德沃走到露台边缘对着下头的阿不福斯说。阿不福斯抬头看见了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吸烟。他就像是个移动的邋遢房间,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很快制造出猪头酒吧的那种破败感。

格林德沃走回屋里,他站在楼梯顶端看阿不思和阿丽安娜说话。两个老人头挨得很近,在纸上点点戳戳勾画着。桌子的角落放着那本填词做完一半的《今日变形术》七月最新刊,封面是杂志社最近在捧的新人学者莉莉安·克里特。

“晚上好,盖勒特。”阿丽安娜说。

“晚上好。”格林德沃回答得没有多少温度。他坐在邓布利多旁边拿起那本杂志随手翻了翻。

“你没有告诉我你的论文这个月他们发上来了。”他停在目录。

“我以为我告诉你了。”邓布利多回过头,“我还在纳闷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对它做出评价。”

邓布利多新文章的标题是《论记忆重塑与生物变形咒》,他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在半年前——或者二十年前,或者这个问题事实上在他们最初相遇的头两个月就讨论过,只是反复重提罢了。就像他们讨论死亡圣器那样,有许多的命题都早已在山谷便已定音。

“你提到了我的观点。”

“可以吗?”邓布利多说。

“你知道我的观点更深刻更有见地。”

“我没想做这样的比较,盖勒特。”邓布利多说。

“你和哥哥吵架了吗?”阿丽安娜说。

“没有。”格林德沃说,“只是他在做一个烦人的老傻瓜而已,我们没有吵架。”

“我答应教育司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做环球讲座。”阿不思告诉阿丽安娜,“而盖勒特显然希望我能把时间更多地留给他。”

“你说出来了,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你知道你一旦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所有人都知道是你的错了,阿不思。”

“我不认为这是我的错,盖勒特,再说了,我并没有阻止你和我一起旅行。”

“我对于这样的旅行毫无兴趣。”

“但我很有兴趣,而且你也总是在说你希望能环球旅行不是吗?我们还会经过东方的许多国家,我相信那里会有比黑键秘果更有趣的东西。”阿不思透过镜片平静地看着格林德沃,“我本来以为你会很高兴我答应这样的请求。”

他那样说,就好像在提醒格林德沃曾经格林德沃是多么期待这样的旅途,无数遍提起这样的计划——他们坐在戈德里科山谷的大树下,他们躺在湖边,他们躲在邓布利多家的阁楼,他们一遍遍重复着这件事。他们甚至列出了一份目的地清单,他们将要去哪里,北非的森林、罗马尼亚、埃及、中东沙漠,去寻找某份不可证明的未知,去寻找所谓的圣器和他们曾经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投入的所谓公平。把夏日的湖面冻结,把冬日的冰块融化,把一切平庸的生活抛在脑后,不负责任地冲向某份未知。

他提了无数遍的。

他坐在草地上看着邓布利多的眼睛,然后他一遍遍向邓布利多重复他所想要抵达的幻境,然后他请求一个吻的准许。他把邓布利多摁在草地上亲吻时他能感受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活着。他希望他能就这样把邓布利多从某种所谓深渊中拽出来为己所用,把被铁链束缚的凤凰解救

他为他的自私残忍和他臆想的英雄主义沾沾自喜,听着自己的心跳在无数次为根本不可知的未来欢欣鼓舞。

邓布利多说:“盖勒特,我不可能真的抛下安娜。”

他躺在草地上,眼里又是那样的犹豫和痛苦。

“我不可能真的抛下安娜和你一起去旅行。周游世界——我现在没有办法立刻,你知道我很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去寻找圣器,但是安娜的身体没办法去那么远的地方。”

“可是如果我们找到了圣器,安娜的问题根本就不再是问题了。”他说,“我们可以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我们可以让她生活在阳光下,想想她,阿不思,或者只是想想我。”

他说。

然后他决心撒一个谎让邓布利多彻底地丢下那所有的累赘,于是他亲吻了阿不思,他告诉阿不思他爱他,他说他希望阿不思、或者阿不思的亲人能拥有一切。他一遍遍热烈地重复着,就像一遍遍重复他们的旅行一样。只是为了能让他们那个清单上的一切和他藏着的私心实现罢了。他的凤凰不该被锁在名为亲情与责任的笼子里,再锁下去,他知道他永远不能带着凤凰离开。

他对邓布利多说:“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带上安娜,我们可以带着安娜一起走。我们可以照顾好她的。”

于是邓布利多说:“或许吧,盖勒特,我真的不希望让你失望。或许我们可以和阿不福斯商量一下。不过你知道他对你意见很大,所以或许这件事该由我来做。”

“如果说服了那家伙,我们就可以带着安娜去寻找圣器了。你知道你不应该仅仅留在这里的,阿不思,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改变一切。”

阿不思回吻了他。他们坐在树下看着日落黄昏。

邓布利多说:“其实我还蛮期待这一次的旅行的,虽然可能和你设想的不太一样。”

他那样坐在沙发上说着环球旅行的样子很陌生,就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一样。阿丽安娜在旁边偷笑,把图纸收了起来。他们喝着热茶,扯着一些邻里家常,说着学校里孩子们这一年的表现,以及即将放假学校还要做到一些善后工作。

最后阿不福斯推着阿丽安娜的轮椅走到门口,她亲吻邓布利多的脸颊。

“晚安,哥哥。”她说,“祝你好梦。”

然后门关上了。

邓布利多站在门前。格林德沃站在门廊里看他。

邓布利多说:“我总是希望能和你一起旅行,盖勒特。去寻找未知。”

可他们拖了太久太久,拖了一百年,一个世纪,他们的环球旅行从来没有实现过。

他们最终都被留在了屋子里,没有人踏出关于旅行的那一步。

格林德沃的屋子的角落里堆着那几十年份的《今日变形术》的剪报,边缘撕得不整齐,但堆得整洁有序。每一篇都是关于邓布利多的文章,有些还用折角做了标记。房间昏暗肮脏,家养小精灵走进门,把一个放着面包和茶杯的托盘放在地上。托盘上还放着最新的七月刊《今日变形术》。

老人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他看着托盘上的杂志。

封面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黑白照。

被闪电击中的塔楼,缅怀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变形术大家。

他听见外面的狱卒在哭,哭得眼睛都快烂了,用德语小声地抽泣。

他们说:“邓不利多死了。”

“他总是要求看最新的《今日变形术》。”

“他靠这些杂志研究了那么久如何击败他,现在邓布利多终于死了——”

“是不是应当增加警卫——”

“可他都那么老了——”

“那个英国的黑巫师杀了他——”

老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房间一角看着那份崭新的还没有任何卷边的杂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阿丽安娜没有坐着轮椅白发苍苍地出现在霍格莫德村,阿不福斯没有站在格林德沃的花园里抽烟。阿不思·邓布利多并没有在这个夏天坐在沙发上和他讨论暑期的安排。哈利·波特并不会自然而然地在下一个秋天返校上他的七年级,而镇北的裁缝阿图的麻瓜老婆会被食死徒拖到街边杀死。最后老阿图疯了,躺在猪头酒吧的羊圈里吃羊饲料,而猪头酒吧的老板会店门反锁坐在二楼的房间里看着妹妹的画像,给躲避迫害的学生准备食物。

盖勒特·格林德沃坐在监牢的角落里盯着最新的杂志看,听着自己的心跳像是死神的脚步一样越来越响。他在那个瞬间看到的不仅仅是那张苍白的照片,他看到了许多他曾经杀死的人的幻象,看到了阿丽安娜的尸体,看到决斗时邓布利多侧眼的那个小动作。

他把面包塞进嘴里,没有多少咀嚼——他也没有多少牙齿——他用嗓子边缘挤压食物,然后抓起带着裂口的杯子把里头冰凉的水往嘴里送。

他觉得自己在笑,而外头的人觉得他定是得意得发了狂。

他摔坏了手里的那个茶杯,撕坏了杂志的外皮。

最后他把那些碎片拼在一起,看着那张苍老安详的面孔。

他发现自己实际趴在地上,在试图去听某个声音。

 

“我总是希望能和你一起旅行,盖勒特。如果你能收起那点残忍的玩笑的话。”

 

他坐在树下对盖勒特笑了笑,把垂下来的红发别到了耳朵后头,就着那日最后一点阳光翻着手里卷了边的旧书。

 

“往生再说吧,阿不思。”

 

 

 

 

 END

 

这篇写法借鉴了自己的文(你

本来应该一个半月后发的

我妹想到我写的那么快

没憋住

先发吧

之后再写篇别的

标签:GGAD HP 格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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