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烛香

“对于那些有钱的单身汉来说，娶位太太已经成了一条人尽皆知的真理。”

“你知道吗，亚瑟，你真的很适合读这种句子。”

“你衣服换好了吗？”

“还没。”

“快一点。一会儿再对一下灯光，我先上二楼去了。”

“哦对，亚瑟，有件事。”

“什么？”

弗朗西斯的脑袋从更衣间的小窗里探了出来，他眨了眨他的眼睛，手在衬衣领子上摆了摆，看上去好像不太自在。

“算了，没什么，你先上去吧，我马上。”

 

 

Side A

幕布拉开。灯光亮起。

亚瑟坐在二楼的高台上，他面前放着几台电脑控制着音效和灯光。编剧伊丽莎白坐在他旁边，他另一侧坐着音效罗德里赫和灯光卢卡斯。

班纳特太太心急火燎地从上台口跑了出来，她的丈夫在舞台中央的沙发上卧着看书。

“亲爱的，你听说了吗！尼日斐花园终于租出去了！”

舞台上班纳特夫人尖利的嗓音持续调动着观众对这一出老生常谈的乡村爱情剧目的热情。伊丽莎白抱着她的本子抿着嘴唇，在这种情况下，亚瑟他很难装作自己此时是不紧张的。事实上，每一句台词都在敲打他绷得紧紧的心口。他站起来背对着他的幕后深吸了一口气。

“你很紧张吗？”他听到伊丽莎白说，“他们会做好的，导演。”

“班纳特夫人的语速太快了。”罗德里赫说，“观众可能会听不清。”

“和舞监说一下，等他们下台再和所有人强调一定要控制音量和语速。”亚瑟对旁边的导演助理说。

灯灭，抢台。

舞会。

他俯下身子凑近卢卡斯和他的电脑，“达西和宾利要上场了，准备切下一个灯光。”

“弗朗西斯穿这套衣服真合适。”他听到伊丽莎白对罗德里赫说。

“他看上去像只浮夸的孔雀。”亚瑟说。

“今天都公演了，你还需要对他那么刻薄吗？”伊丽莎白笑嘻嘻地说，忍不住用本子敲她的膝盖。

“我对那只青蛙的厌恶是没有时间界限的。”他说。

“但你还是选他做了男主角。”

“我讨厌他和他是个好演员是两回事情。”亚瑟说，“撇去他表演上的天赋，他只是一个轻浮、滥情的蠢货。”

“我都说不出究竟是你的偏见更多一些，还是他的傲慢更多一些。”伊丽莎白说的玩味。

“我对他的不是偏见而是事实认知，这个词组放在我们两个关系里并不合适。”亚瑟说。

“是吗？”罗德里赫突然哼了一句，舞会的音乐响了起来。

 

 

Side B

艾米莉·F·琼斯是一个可爱的、精力过于充沛的女孩。她对所有的校园活动都积极得过头，她热情活力的面孔也帮她迅速挣来了女主的位子。但这不能支撑她做一个优秀的演员。事实上，在这一幕演到中途艾米莉爆发出第四次笑场的声音时，亚瑟·所有人都厌烦的暴躁导演·累死累活日夜骂人·柯克兰终于受不了了。

“耶稣基督，伊丽莎白——艾米莉，你是一个有主见有脑子的女人，不是个花痴！你再多笑一声我就要把你换成莉迪亚了。这里是戏剧表演不是你该死的啦啦队训练。”

“哦亚瑟，我很抱歉！”但艾米莉嘴角还是洋溢着快活，丝毫没有因为表哥的愤怒感到难堪，“但是这位达西先生实在是让我忍不住，要换成你来演你也忍不住笑的。”

“这张白痴的脸究竟有什么可笑的！！”亚瑟拉开了他的表妹，“除了你以外任何一个人都笑不出来！”

“哦，亚瑟，这就不公平了，我可什么都没做。”我们英俊的傲慢男主参与了这场原本还算简单的兄妹争执。弗朗西斯靠在了他身后的柜子上，用手指绕着他垂在耳朵前面的金色卷发，“我们就事论事，不要总是针对我进行人生攻击。”

“闭嘴，青蛙。昨天新闻部你的那场愚蠢的采访我还没有找你算过账。”亚瑟说。

“哦，原来你不喜欢吗？”

“我得和路德好好谈谈他们新闻部以后的发展。”

“哦天，那可不是他们的错，亲爱的——”

“闭嘴。”

亚瑟能看到坐在排练室角落里的伊丽莎白嘴角浮着一抹笑在本子上记着什么，透过排练室的镜子他能看到艾米莉已经开始走神了。如果在这时他要和弗朗西斯爆发一场没必要的争吵，那么细抠34章的拒绝台词就要变成明天晚上的事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不能让弗朗西斯拖了他的进度。

“你给我看好了，艾米莉。”亚瑟说，他拍了拍手站好。弗朗西斯挑起了眉。一秒后弗朗西斯收拾好了自己的蠢表情，进入了寡淡但是激烈情绪的状态，他的手因为告白后的窘迫而无处安放，他嘴唇还因为过快的语速而轻微颤抖，他的眼皮眨着。亚瑟少有那么近的观察弗朗西斯，这也许就是艾米莉口中的“搞笑”，但他却能感受到弗朗西斯作为达西的情绪。报以了同等的演绎，抿起了嘴唇，头微微低了下去，身子侧向观众。

“一般来说，碰到这样的事情，即使不能答应，也要先向对方表达一下谢意。”

停顿。

他又抬起头向着弗朗西斯：“那我现在就先向您表达谢意好了。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可是，您说您事事迁就我，说您对我有好感——”

停顿。

“但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弗朗西斯显然被伤到了，他控制住自己的手以免马上暴露出他被冒犯了的愤怒，嘴角的震惊压抑着，连同他的嗓音也像是嵌入了黑咖啡的味道：“得到您这样的答案，我也很荣幸，可是我想请问一下，您为何会拒绝我呢？”

他向前一步，亚瑟向后一步。

“我也要问您了，您明明非常讨厌我，”亚瑟忍不住加重，“鄙视我，”弗朗西斯嘴里冒出的辩解被亚瑟迅速阻断，“可是为什么嘴上说喜欢我、爱我呢？您甚至——”

“噗——”他们的表演中插入了艾米莉的笑声，像是气球漏气。亚瑟没有理会，他继续着：

“破坏了Jane一辈子的幸福，这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去爱您的。不管您是因为什么原因拆散他们……”他看着弗朗西斯的表情从惊慌到镇定，他有些享受对弗朗西斯的这种折磨，他也许演得有些过于刻薄了，但他忍不住，这台词某种意义上是恰恰好的。他们的恩怨持续了至少十年，从小学开始，再到高中，现在临近毕业，一点也没解决。两个人在幼稚的攀比作恶中堆砌对对方的反感，把可能出现的每一份信任都甩进了绞肉机里窃得粉碎。现在他们被扔在这一出拒绝求爱的好戏里，就算艾米莉不做个捧哽大笑，他们俩自己都觉得有些怪滑稽，却又死撑着要把这出戏演下去。弗朗西斯可以和所有他认识的女孩调情，那亚瑟很乐意去做那个打击他积极性的人。即使只是做戏。

“……我早就厌恶您了，”亚瑟说，“不单单是因为这一件事情。从我刚开始认识您的时候，您就那么高傲，您对韦恩先生的伤害，简直可以说破坏了一个好青年的美好未来。”

停顿。停顿。

弗朗西斯的表情变化了，很难马上用语言描述出他现在的情态。

“你对他十分关心？”弗朗西斯说。

“他告诉了我他的不幸。”亚瑟接的很快。

“哦天，他的确太不幸了。”弗朗西斯的咬字里夹着气音。

“你毁了他。”

“所以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弗朗西斯加重了某两个字的音，他的愤怒和怨气浮在了脸上，他有些激动了，“只怪我老老实实地把我以前一误再误、迟疑不决的原因说了出来伤害了你的自尊心——”

“——我的自尊心！？”

“——否则你也许就不会计较我得罪你的这些地方了，难道你指望我会为你那些微贱的亲戚而欢欣鼓舞吗？”

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他们现在挨得更近了，亚瑟把那几个词吐在了弗朗西斯脸上：“您实在是十足的狂妄自大、自私自利、低贱他人，您让我认识到，哪怕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愿意嫁给你！”

他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嘴形夸张，眼睛瞪得老大，但是他享受极了这一瞬间的高调抨击。

然后他停了下来，弗朗西斯看上去也是怒不可遏，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的愤怒变成了无可奈何的张口无措，他看上去选不出什么词句来反驳亚瑟的指责，亚瑟轻喘着气。

“你说完了吗，小姐。”弗朗西斯说，“请原谅我浪费您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他仓惶地离开了，亚瑟留在排练室的正中。

他抬起头，艾米莉被震在原地。随后鼓起了掌。

“也许您应该自己上去演！”艾米莉说，“我亲爱的亚瑟，我真没想到你那么适合伊丽莎白，比我适合多了。”

“你只能演得比这个好。”亚瑟说。他瞥向弗朗西斯，心里还有一阵洋洋得意处在上风的错觉。

 

 

Side A

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穿着礼服从下台口走进了舞会。台上的人们停了下来看着达西先生和他快活的朋友宾利先生。

安东尼奥露出了他憨厚的笑容向着观众和群演们打招呼，弗朗西斯绷着脸。安东尼奥很快和比利时女孩饰演的Jane走到了一起开始跳舞。弗朗西斯在台侧站着，心不在焉。

“导演，”助理对他说，“舞监说基尔伯特刚才不见了。”

“什么？”

 

 

Side B

“演得太好了，亚瑟。”现在排练室里只剩下他和弗朗西斯了，“真可惜这不是个反串剧，你应该试试所有的女角色。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表演天赋。”

亚瑟收拾着电脑包，没有理会他。

“所以你觉得昨天的报道怎么样？”弗朗西斯反坐在椅子上问他。

“你说哪个？”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

“羞辱我的那份吗？‘全校女孩心中的男神波诺弗瓦大人大言不惭地表示他的下一个交往目标是学生会长柯克兰先生，因此在他么成功交往前请积极地和他交——’”

“那可是我认真的表白，您怎么可以解读成这个样子！”

“你的声音怎么跟班纳特夫人一样叫人讨厌。”

“这可是我认真的全校性表白，亚瑟。”

“真好笑。我是不是得在明天的早会上泪流满面地跟大家宣布：‘能被弗朗西斯爱着真好，我们已经是幸福的一对儿了。’然后你在一周后马上和什么琳达艾莉之类的搞在一起打我的脸？”

“也就是说你确实考虑过和我在一起？”

“你图什么，弗朗西斯？惹我生气？还是为了挑战人生新的恋爱高峰。不好意思我不可能给你机会的。”

“好吧。如果你非要那么想的话。”弗朗西斯说，他的声音听上去苦涩焦急，可他的情态确是满满的无所谓。亚瑟太了解弗朗西斯了。这是他幼稚捉弄人演技的一部分。“我最爱的人就是亚瑟了”这个短语也是常被弗朗西斯挂在口头，可以录入W学院挖苦人的100句金句的前十名（另外九句应该都出自亚瑟之口。）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能答应？”亚瑟并不打算就那么放过弗朗西斯，他继续挖苦着。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弗朗西斯说，“您一定是认为我很自负吧。我当时还认为您盼着我求婚呢。”

亚瑟冷笑了一声，他知道弗朗西斯是在背最后那两幕的词。

“我开始确实愤怒于您那样的拒绝，可是过了不久，我就不知道我该向谁愤怒了。”弗朗西斯继续闭着眼睛背那段词，亚瑟拿起了他的电脑包。

“最近我太忙了，以后别再浪费校报了，白痴。”

“我当时只是想尽量做得有礼貌，让您看看我有多么宽容，可以不计前嫌。至于是什么时候有了别的想法，我想，大概是在看见您后的半小时……”

亚瑟拿着电脑包走出了排练室，弗朗西斯的声音被关在了里面。

 

 

Side A

台上艾米莉还在和她的“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餐。亚瑟跑到后台，舞监满头大汗。

“我把所有的化妆间都找过了。”她说，看上去快要哭了，“他得马上准备好了。马上就是韦恩出场的幕了。”

“他简直和角色本人一样不靠谱。”亚瑟恼火地说，弗朗西斯坐在后台的道具上面，他看到了亚瑟。

“怎么了？”他问。

“找不到基尔伯特了。”

“他肯定在厕所。他昨天吃多了海鲜。”弗朗西斯说。

亚瑟翻了个白眼。他早就警告过演员不要在演出前吃这些糟心玩意儿了。

“我演得怎么样？”弗朗西斯问。

“糟透了。”亚瑟说。

“谢谢夸奖。”弗朗西斯鞠了一躬，他接着脱掉了礼服的外套。

 

 

Side B

“你到底在笑什么，艾米莉。”亚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就是很奇怪！！”艾米莉说，“太奇怪了！！你想想，我得在梅格面前我得和她表哥亲亲我我的。我可怜的梅格，她一定会觉得怪尴尬的。”

“这只是演戏！我都没让你们接吻之类的了。”

“如果你们想有吻戏的话我可以加哦。”伊丽莎白在旁边不嫌事儿大地说。

“我不介意有吻戏哦。”弗朗西斯也顺势添油加醋。亚瑟把手边的白板擦扔了过去。

“只是——”亚瑟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走向弗朗西斯，“拉住——”他猛地抓起弗朗西斯的手，“这只青蛙——”然后他把弗朗西斯的头掰了一下，让弗朗西斯的额头抵住自己的额头“的手，抵住额头而已！你到底在笑什么！”

艾米莉笑得更厉害了，伊丽莎白用她手里的本子把半张脸挡住，肩膀随着咯咯声疯狂颤抖。她旁边站着的女二安丽也在笑。

“对不起，我来晚了——”安东尼奥推门走了进来。

安东尼奥出去了。

“不，等一下！东尼！”弗朗西斯甩开亚瑟的手，“喂喂，你别误会啊！”

安东尼奥在排练室外面惨叫着尝试挖出自己的眼睛。

“不用担心，”伊丽莎白说，“我已经拍好发到剧组群里了。”

“你是最好的。”艾米莉笑瘫在了座位上，“亚瑟，我学会了，谢谢你，演得太好了。”

 

Side A

现在舞台上艾米莉已经得知了真相，为自己长久的偏见以及小妹的愚蠢而苦恼不已。亚瑟坐在二楼的宝座上。他感觉已经松了一口气，最麻烦冲突的部分已经过去，艾米莉意外地完成的很不错，节奏把握氛围营造都很好。现在只剩下结尾的高潮了。而由罗德里赫配乐氛围绝不会让人失望。

“基尔伯特后来找到了？我看他正常上台了。”

“他昨天吃坏东西了，刚才在厕所。”亚瑟说。

“行吧。”伊丽莎白说，“你想好一会儿谢幕说什么了吗？”

“到时候你先说吧。”亚瑟说。

“我真担心一会儿弗朗西斯捧花太多根本拿不下。”伊丽莎白说。

 

 

Side B

“这是怎么开始的？我知道您只要走了第一步，后面都会很顺利。可是，您到处是怎么产生这个念头的？”艾米莉站在镜子前问弗朗西斯，她现在丢掉了自己大大咧咧的烦人气，总算是有了点伊丽莎白的派头，可爱精神又有教养，算是把那股灵气调动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什么样表情和言语的您，就让我爱上了。”弗朗西斯看着艾米莉，他伸出手去抚摸艾米莉膨松的头发。艾米莉猛地往嘴里冲了点气防止自己笑出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弗朗西斯接着说，“等我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走了一半。”

“停！”亚瑟说。

“哦，干嘛！我没有笑！”

“我知道你没有笑。”亚瑟有点专横，“但是你差点笑了。”

“好吧，好吧，那我们重来。”

“还有弗朗西斯，你平时那种状态去哪里了？”亚瑟说。

“我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弗朗西斯挑眉头。

“更深情一点。”亚瑟说，“感情更饱满一点，你现在听上去就像是在念经。”

“那我是否能斗胆请您来念一下这段？”弗朗西斯说。

“不，你自己就可以做得更好。”亚瑟说。

“可我想要听你说这一段。”弗朗西斯说，靠在椅背上，“否则我就要用法语口音来读着一段了。”

“哦，弗朗西斯，你简直是个无赖。”艾米莉说。

“不可能。”亚瑟坚持着。

好吧好吧。弗朗西斯站起来走到亚瑟面前：“我再试试。”

他抓起亚瑟的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什么样表情和言语的您，就让我爱上了。”

他凑得很近，他的每一个词都很清楚，太清楚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停顿，“都已经走了一半。”

弗朗西斯闭上了眼。他的声音完全没有剧本该有的那种幸福将至的快活，他沉重的让人难以忍受。然后停顿了很久，他睁开眼。

够了吗？他问。

够了。亚瑟甩开他的手。恶心死了。他说。

如果他敢把那么沉重的表白带上台，亚瑟一定会亲手干掉他。

 

 

Side A

“我的美貌没有打动您的心，”艾米莉和弗朗西斯坐在台上，“至于我的礼貌态度，我想也不怎么叫人满意，我没有哪一次同你说话不是想要叫你难过一下。”她眨着眼，有些俏皮的温柔，“请你老老实实地说一声，你是不是爱我的唐突无礼？”

弗朗西斯笑了，他握着她的手。

这让亚瑟感到有点不舒服。他不喜欢弗朗西斯设计这个动作。

“我爱你的脑子灵活。”他说。

“恋爱的时候人都是傻瓜。”亚瑟听到伊丽莎白说，“他们两个现在就像两个傻瓜。”

“我可能还是不能忍受让弗朗西斯和我自己的表妹演对手戏。”亚瑟说。

“可他们两个现在看上去很配。”伊丽莎白说。

亚瑟没有回答。

“……因为你那样板起了脸，一言不发，使得我不敢和你攀谈。”弗朗西斯别过头，他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那时我觉得难为情呀。”

“我也一样。”

“那么，你来吃饭的那一次，也可以跟我多谈谈咯。”艾米莉说。

“要是爱你爱得少些，话就可以说得多些了。”

灯灭，幕落。

“蠢货。”亚瑟在心里念着。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出了这个想法。但刚才最后那几幕两人费了老大劲的腻歪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舒服。他归结为他不喜欢看艾米莉和弗朗西斯这样。艾米莉演得也不够出色，弗朗西斯的小动作也过于腻味了，也许观众喜欢，但他不喜欢。艾米莉，可爱的艾米莉，充满活力的啦啦队队长。她去做拉拉或是爱上橄榄球队队长都比和弗朗西斯在一起合适。他站起来，带着他的幕后下场。

“结束了，你应该开心些。”伊丽莎白跟在他身后。

“我当然开心，演得不错，比想象得好多了。”亚瑟说。

“你这么直率地夸奖反倒是让我感到不安了。”伊丽莎白又打着趣。

他们两个站在幕后看着演员一个个上台谢幕，不出所料的是弗朗西斯果真收了大把的捧花，亚瑟打赌这些花很快会拿去装饰学生会长办公室。他和艾米莉一起谢幕的时候艾米莉情绪高涨地在弗朗西斯脸上亲了一下。

“傻瓜。”这一回他忍不住在幕后说出了声，索性没有被伊丽莎白听见。

伊丽莎白上台，鞠躬。最后是亚瑟。

所有人都在鼓掌。伊丽莎白的发言很简短，她很快就把话筒递给了亚瑟。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感谢，还有感谢。关于这出戏。他喜欢简·奥斯丁，也觉得伊丽莎白的改编很不错，至于其他的，关于这个剧。这皆大欢喜的爱情笑话。

他忘了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他还记得几分钟前艾米莉抱着弗朗西斯往这家伙脸上留口红印。真的很让人不舒服。她该更矜持点，不管怎样，谢幕的时候她也应该是半个伊丽莎白，至少还得带点满是偏见的神气劲儿不是吗？稍微有些咄咄逼人，有些机灵，艾米莉一到谢幕就完全忘了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角色。

“罗马诺好像没有来看，怎么回事？”他听到安东尼奥在后面小声地和弗朗西斯讲。

“他一定是吃醋了，见不得你和其他姑娘演爱情戏。”弗朗西斯幸灾乐祸地说。

“哦要死，我可不希望他这样想。”安东尼奥说，“我该怎么办？”

观众在亚瑟发言结束后鼓掌起立，然后是结束后合影之类之类的。艾米莉死拉着他要自拍，还偏要让弗朗西斯也和他们挤进一个镜头。

“哦，艾米莉，放手！”

“干嘛老是那么严肃！”

“我觉得我都要爱上你了，艾米莉。”弗朗西斯和她拥抱着，“干得漂亮。”

“如果你真的爱上了她你就等着被活埋吧。”亚瑟说。

“这是来自亲爱的哥哥的威胁吗？”

“哦，闭嘴，青蛙。”亚瑟说。

 

 

Side C

“你是真的喜欢亚瑟吧。”伊丽莎白拿着手上的定妆粉往弗朗西斯脸上扑，“干嘛不和他好好谈谈。”

“他对我的偏见可是比伊丽莎白对达西的还要严重。”弗朗西斯说，“以他卓越的理解能力，大概这辈子都看不清楚。”

“我很期待究竟是你先放下傲慢，还是他先解开偏见。”伊丽莎白收起了她的定妆粉。

“也许可以从一杯友好的咖啡邀请开始。”

“他更喜欢红茶。”

“我当然知道。”

END

 

*因为这两天英国文学学简·奥斯丁所以复习了一下《傲慢与偏见》

*前两周作为幕后头子刚刚负责完学校的某个大型英语音乐剧表演，所以很多舞台相关的破事还历历在目

*在这个情况下和小径脑出来了这样一个学生人设paro

*安东尼奥是男二，比姐演女二也就是大姐，和东尼演的是一对儿，阿普演渣男